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秘書長、商務部原副部長魏建國
2011年6月的國際會議上,歐盟委員會前主席羅馬諾·普羅迪問我:2012年中國GDP將增長多少。當時,我估計明年要降下來,估計是8%,但是這個8%質量要好,水平要高,內涵不一樣,跟以前做法不一樣。他笑了,說:你這個解釋我知道,我所擔心的是,如果2012年中國的GDP比較低,我們歐洲就要有災難了。
2012,最難預測、最復雜、最嚴峻、最困難
今天整個中國面臨什么樣的危機和挑戰。我的分析是三個“大”,2012年政治經濟都處于大動蕩、大調整、大變革的情況。2012年有五個地方要進行引人注目的選舉和過渡,其中包括中國、美國、俄羅斯,還有中國的臺灣和香港地區。
2012年,歐債危機會不會導致全球經濟的大衰退?我去參加中歐高層對話,歐洲債務2012年3月份是一個坎兒,我對它的判斷是:四個“失”。一是判斷失誤;二是當前債務失控;三是應對失當;四是信心喪失。
說到底,歐洲債務是內債不是外債,是歐洲財政不健康。從歐洲歷史上看,各國都不一樣,長期互相勾心斗角。我在法國的時候,看到《費加羅報》上的一個大標題:新的一場戰爭,就是法國的薩科齊和德國的默克爾。2012年歐洲債務就是如此。如果歐洲債務解決不了,我認為可能要退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的全球經濟衰退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(IMF)如果能救它一下,還是有救的。至于我們,救急不救窮,我可以買你的,但現在不能買;什么時候能買?IMF出手后,我建議中國政府以適當的方式買適當的債務。
關于美國債務,美國經濟危機是由于QE2(二次量化寬松)大量發行造成的,我的觀點是,QE2所造成的表現是一支強心針;2012年QE3有可能出臺,這就影響再次的貨幣量化的寬松政策,會帶來更大的麻煩,受損害最大。
2012年的形勢,總體來說,我認為是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最難預測、最復雜、最嚴峻、最困難的一年。
針對我們的貿易戰會更多
我們該如何應對?
第一,在當前內需還沒有達到我們滿意的時候,甚至有些條件欠缺的情況下,又不能再進行一次4萬億投資,因此對于我們的另外一個發動機,就是進出口,一定要加強。2012年出口下滑趨勢明顯,我估計2012年我們整個貿易增長是個位數,不像以前兩位數增長,其中最重要的是,我們的出口將會逐漸下滑。要做好2012年貿易有逆差的準備,但這時候也是我們調整外貿結構的最好時期。我們跟發達國家順差太多,不僅要進口它的現金、設備,還可以進口它的高端消費品。我不太同意奢侈品這個概念,奢侈品在中國有時代性,30年前手表、縫紉機、自行車就是奢侈品,現在這些都不是。我們可以在歐洲進口高檔的化妝品、箱包、首飾,包括手表,要加大力度降低關稅,這樣才能刺激內需。
第二,2012年要做好做貿易大戰的準備,現在各國都在保護自己,都在降低貨幣的匯率以增加出口,包括美國總統奧巴馬三年翻番的出口計劃。2011年是我國加入世貿10周年,我們已經是世界最大的反傾銷、反補貼的對象,2012年會更多,而且除了發達國家,我們的朋友、新興國家也會針對我們。
第三,2012年我國中小企業會遇到更大的困難。2011年雖然困難大一些,但還可以挺一挺,2012年歐盟市場萎縮,中小企業還來不及轉型的時候,需要政府扶持一把,需要政府在嚴冬下給它一個溫暖的“棉被”或者“暖房”,2012年中小企業要做好打算。
我們還要做好2012年整個國內人民幣浮動,特別是上下浮動幅度比較大的轉變,有可能人民幣上升幅度高一些。
在應對措施方面,有四點必須要注意。
第一,注意美國的動向。美國當前正在推TPP(泛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關系協定),對多哈談判不再感興趣,它認為全球化受益最多的是中國。有一位美國前官員跟我說,有好幾個東西是美國主推的,但受益的是中國:一是互聯網,二是綠色和環保,三是全球化。只要是WTO國家,你和它談價格,我也享受,但TPP不一樣,它只是雙邊。TPP的核心就是把中國排除在外,但是我們也不用怕。
第二點,一定要抓緊轉型。我們進出口不再拼消耗、環境污染和勞動力成本,轉向服務貿易,如果說加工貿易是解決農民工問題,服務貿易就是解決大學生就業問題。
第三點,要利用走出去這個有利時機,要抱團,單打獨斗不行,政府要搭臺,同時要把旅游資源做好,旅游也是一個服務貿易。
最后是人民幣。我覺得目前應該加大人民幣的國際化,人民幣在匯率浮動機制和國際化問題上要采取“三邊”政策:邊看邊推邊改;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加快推進力度,盡快使人民幣國際化,其中可以包括和周邊的國家簽訂人民幣使用額度,跟互貿區、勞務承包通過人民幣結算。